隋唐.

cn隋唐/宝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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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日黄喻-day03】 # 何处笙箫 #(上)

百日黄喻20181105

文/隋唐

BGM:沧海映雪歌

【壹】

――

化外山间岁月皆看老

落雪无声天地掩尘嚣

――

他趁着对方说话的晌儿,瞧了瞧窗户外头,看不出来天色了,白的很是漂亮,门口的阶面,悄悄的扫了一层,亮晶晶的。

一桌之隔的老上将,他的父亲,吧嗒吧嗒抽了两口烟袋,斜眼睛去看心猿意马的儿子,再转过头来,瞧一瞧死不甘心的中校,草黄色的军装领子洇了一道深的边儿,撇过头就着烟雾叹一口气,这小子,欺负谁不好,这么个老实人,非欺负他。

“将军,这喻文州是我们这儿难得一见的将才,我这手里面这么些人,才出了一个,少爷要是要人,十个百个随您,非要喻文州去……”

窗闸吱呀呀地响了几声,关上的时候裹进来一阵风,黄少天把手里一直端着的盖碗儿重重撂下,碗底儿磕着黄花梨,一声儿脆响。

腿向外一支,利索地站起来将搭在肩膀上的外套扯下来抖了抖,再披了回去。

“你要是想要将才,我给你拨上十个百个也不是不行,但是这个喻文州――”

他走上前,指节叩了叩中校跟前儿的桌子,极明亮的一双眼睛,定定地盯了他几秒――那是他在座的一个时辰里,除了进门儿那句“问您要个人”之外,唯一给他的一点儿关注。

“我要定了。”

他不算宽阔的影子不深不浅地罩着他,此刻倒是学得会干净利落,一点儿进退维谷的劲儿也没有了。干巴巴地赔进去一声儿笑,道一句,“那好说,小将军要,自然是给小将军了。”

闻听得满意的答复,才直的起身子,“那就行,嘱咐他,现在就收拾东西,我黄少天就站在你们府门口等他,等到他出来为止。这会儿人在哪呢?”

“在中厅后头院子里呢,上午叶将军来,也不知道哪儿得罪了,廊檐儿下头罚站那一排,就在那里头。”说话说的轻巧,心里自是觉着人也给出去了,无牵无挂的,便端起来了盖碗儿,贴了嘴边儿。

“你说什么?”料不到黄少天一个回头,两道眉将蹙起来,“我的人说叫人给罚了就罚了?可问了我?你们就是这么稀里糊涂地做事儿?”

老上将慢慢地把手里的烟袋锅放下来了,稳当地靠着太师椅瞧这终于暴躁起来的儿子,眼见着就要亲自往外跑了,唤了一句“给我回来”。

也算是忘了这屋里头还有这么一个能管住他的爹。

“你说要,你说要就给啊。”觉察出黄少天神色不对,怕是这下一句重了,他就当场给演一个齐天大圣,上房揭瓦,且缓了缓,语气里那点儿刚硬的不容置喙,倒是同方才的黄少天一个样子,“人家喻文州,在陈中校这儿,可是无限光明前途,那将来是有大成就的。你要去做什么啊,你要去,你要让人家给你做副官!”

“你可问了他喻文州愿不愿意?”

“他自然愿意!”几乎是脱口而出的话,紧接着眼睛就挨上了老将军鹰隼似的目光,紧接着要说的那些句子就咽了回去,梗在喉头,想换些不痒痛的话来,比如说锦绣前程他也能给,却叫那腔真话塞的严严实实,憋得面红耳赤。

中校眼见着父子俩一副闹了内讧的模样,想劝个和到底怕了殃及池鱼。

“长官,时辰到了,我给您通报一声儿。”

节骨眼上有人落了一身的风雪,叩响了那扇期盼了他已久的木门。

前因后果乱了,没人乐意再解释一遍,黄少天过滤了半天,人就在眼前的时候,絮絮叨叨的话一句也出不来,可门口的喻文州就那么抬眼看着他,似笑非笑的,好像已经知道了黄少天要说什么,等他说话。

等他带他走。

“跟我走行吗?”

嫌弃自己,对着这么一双眼睛,空剩个打仗的人的本事,若是能将这话说的风花雪月点儿,把人带走的面儿是不是更大?内心里一万分懊悔涌上来,方才那么一刻他就想把埋着的事儿说出来,怕是一时间带不走不说,还吓得要老死不往来了。

时候未到。

听话的人顾虑到是少,也不知得这一刹那眼前杀伐果断的人心里也走马似的有了这么多故事,轻飘飘的应了声,碗盏落地似的碎进了人心里。

“少将军既说了,我跟您走。”

【贰】

——

风霜冷冽他眉目

时光雕琢他风骨

——

他好像是已经习惯了,习惯了看书的时候有个人风风火火地推了门进来,沾了一身冷气,进了门儿却不敢靠近怕染到他身上。明明是跟别人面前是个苛刻的能把新兵骂哭了的将军,何等的果决何等的刚毅,便就要在进了他房门这会儿,站门口哆嗦上几下,一边哆嗦一边同他讲话,孩子似的。

这哆嗦是真的还是假的,喻文州也分不清,这样子的黄少天人情味特别重,让人有无限的想要亲近的欲望,话很多,很杂,也算不出来哪些是有用的哪些是没有用的,。

少将军年纪不大,这种年轻,放在炮火里,就是一点儿多余的意气用事,落到了喻文州这小副官跟前儿,显得像个寻常市井的男孩儿——如果这一面儿给更多人看了,怕是做不成这个将军了。

喻文州把撑下巴的钢笔放下来,算是栽了,这些事儿啊,黄少天自己个都说了,连他爹都嫌他烦,成日敲着桌子叫他稳重点儿稳重点儿,愣是憋成了一个看上去稳重的。想说的话全都改成骂人的话,拿来哪一日寻个做事疏忽的小男孩儿,劈头盖脸地骂了一轮。

也就这才造出来外人口中没好脾气的黄少天。

站起了身儿来去拉站在门口的黄少天,“您可别站这冷风口儿,回头吹的生了病,我是要挨军棍的。”

叫他拉着的少将军含含糊糊地应着,肯坐到他跟前儿去了,坐下了身才回想了想先才小副官的话,挑了挑眉毛,“我跟这儿呢,谁敢叫你挨军棍?就是我爹也不成!”

玩笑话他却听的如此认真,方才那一眼,也真真的看进了他心里头。

那时候,很多很多年前的那时候,半大的小孩儿,是叫一个同样眉眼的男孩儿捡回来的一条命,那男孩儿瞧他的第一眼,就这副样子。

就这一刻,站在他跟前儿的喻文州,突然地一股子劲儿就涌上来,那些藏心里头十年的话和事儿,差一些就全都献了出来,黄少天倒是敛了眸子,徒留他眼前一黑,差点儿就没站住。

再遇着他以前,喻文州告诉自己个,好好打仗,好好等着下辈子,突然一步跃了青云,近乡情却,反而说不得了。

时候未到。

微微别了头的黄少天,也不肯说话,这一眼看出来了十年前那零零落落的情,看的他不敢说。

“我得了两张戏票子,也约不见合适人。”

“喻副官,咱凑活?”


——TBC——

活动期限内写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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