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唐.

【叶王喻】# 同命者 #【9】

文/隋唐
BGM: アイロニ

17

——
对这样没有用的家伙

为什么会有所期待呢

既然如此不如干脆

将它推到谷底吧
——

漆黑的彩钢房的破墙，湿漉漉的雨水令人作呕的气息，流淌着不知道是什么的古怪液体，地面坑洼不平。

叶修觉得全世界都很安静，安静到他可以听见自己命悬一线的心脏每一拍的跳动声音。

滴答，滴答。

和此刻他承载着死而复生的剧痛紧紧撕扯住上苍即将离去的翅膀换了半条命回来，睁开混沌的眼睛，恍惚看见的落下的点滴液一个声音。

滴答，滴答。

光白花花的，隔着不清晰的瞳仁也刺得他一阵疼。下意识紧闭了双眼，摩擦的酸涩，叶修觉得不只是从眼睛来的，却拿这一双无辜的眼睛做发泄口，和着湿重的疼，顺着他眼角挂下来两行滚烫滚烫的水。

坐在他床边的黄少天一愣，情况来得比较突然，惊扰了警官先生稳当的气息，他有些激动地通了一回电话，然后啪地一声把手机重重地扣在床头上。

“你干嘛啊……”

饶是刚才那还不算神志清明的苏醒没叫床上平躺着的叶修发觉身边还端坐着一个人，刚才那通足够详细的电话和这扣手机的一声惊扰却让他皱了眉头，只好再睁开眼来。

“你是条子？”

“说谁呢，放尊重点行不行？我是警察，重案组特警！专管你这种恶人的。”黄少天靠在椅背上，轻轻哼了一声，话落在耳朵里却听得真切。

“好啊，你们警察同志不是最恨我们这些恶人？明知道我是从你们看守所逃出来才挨了枪子儿，怎么不叫我死了算了，”他顿了顿，也许是说累了，却旋即扭了头看向黄少天，做一个很讽刺的笑出来，“也算是如您所愿，嗯？”

这没有预料的一码对视，黄少天哽在喉头肺腑的话是一句也难吐出来了，好像混着不清不楚的玻璃碎，生生咽回了肚子里，还要花大力气暗暗消化。

“别做梦了，从你这张嘴里撬不出东西来，怎么能随随便便就让你一死后快？你以为你们这种作奸犯科的败类只要一死就能还清罪吗？那也未免过于轻松了，最好要你生生世世都留在世间赎罪，才算替天行道。”

飞快地把面部表情整顿一下，黄少天不咸不淡地回应，却怎么都是搅进了烫人的火星，轻易就快要点着了。

也不全是硬造出来的话为了怼回去，黄少天声音愈发拔高了些。

他说的不是假的，叶修在Scalding的日子，的确也没比那里的任何一个人干净多少。

他真的快活成一个坏人了。黄少天想。

“为的什么，要我赎罪，为了你们所谓的正义，所谓的公平？”叶修扔回来两个问句，半死不活地躺着，却哈哈大笑出来。

黄少天腾一下站起身来，“叶修你难道……”

“黄少天！出来！”门是被魏琛一脚踢开的。

黄少天没回话，飞快地背过去，朝门口的魏琛大步走去。提着药箱的周泽楷站在门口，和黄少天的肩膀碰在一起的时候，他听见这个低着头快步走的人拿听不清楚情绪的语调讲了句“别让他死了”出来。

盯着这暴风一样的师徒离开以后，周泽楷蹲到叶修床边，慢慢地把箱子打开。

叶修瞧着没别人了，艰难地撑了一半身子起来，嬉皮笑脸地向着周泽楷，“黄警官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明白？”

周泽楷抬眼皮看了他一眼，却没有答，叶修见状刚要再问问，却听周泽楷开口。

“叶先生，我是剖死人的。”

能一句话把叶修塞得哑口无言的人不多，他有幸算得一个了。

“好好好，我不在你刀下当死人，我就问你一件事。”

“你知道，喻文州是谁吗。”

倏地一阵风顺着开着的窗沿散进来，散得白窗帘飘起来。

18

——
我感觉我在吞下一支装满子弹的枪

这一点也不有趣

我正在粉刷记忆的边缘

帮帮我吧
——

明明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怎么挨上一句，这希望就重重地沉下去了，沉进深不可测的一谷，他伸手抓也抓不住。

黄少天被魏琛连拉带拽地扯到天台上，蹲下来平复心跳。

“我要刚才不去，你就要坏事了！”魏琛也喘气，坐在黄少天身边，摸了一盒烟，猜着黄少天这时候也抽不下去，只是用手挡着风，给自己点了一根。

“他，他以前不是这样的……他比所有人都正直，身正不怕影子斜，他不会那么放任自流地讲话，他不会的……”

“我知道，我知道得比你还清楚。只是，少天，咱现在还不能拿他当叶修。”魏琛吐了一口白花花的烟雾，“咱答应了文州的。”

黄少天烦乱地揉了揉自己的头发，领带早歪到了一边，精神上打了难分胜负的一架，原来面貌上也会体现。

他拿手肘怼了怼魏琛，“老大，给我一根。”

把火点着，听见打火机扣上盖子的啪嗒一声，黄少天深吸了一口气，空泛的声音落在寂静的空气里面，和场景一样苍凉。

“他没死，对吧。”

“他死了，对吧。”

王杰希把怀里的男人抱的更紧了一些，下身也加了些力气进去，听起来了无意义的话和温热的气一同喷在喻文州耳朵边上。

喻文州咬着嘴唇一言不发，他本来不喜欢一言不发，调情是一个重要步骤，但是今天步骤，明显算不做调情，王杰希嘴里吐出来的每一个“他”字，都像细长的匕首，刺在喻文州已经混沌不清的神志里。

“告诉我，文州，你枪法很准，对不对，他死了吗，你任务完成了吗。”

喻文州把下巴垫在他肩上，这种错过去的位置，王杰希看不清他的脸，却能仔仔细细地听清楚他说的一切词眼，和他发出的一切声音。

即使他今天没有怎么发出声音。

喻文州把颤抖着的手伸上来，抹了一把自己盈着泪水的脸。

“王杰希。”

他保持着刚才的姿势，用他在王杰希面前从来没有显现过的郑重强调发了声。

“任务完成。”

接下来的就是深夜的寂静，在他宣告了叶修的死以后。

他闭上眼睛前最后一个画面，是在脑海里的。

是很久很久以前。挺拔的男人用力扳过他手里的枪，把黑洞洞的枪口抵在自己心脏的位置。

“看着我，假如有一天，要你这样打死我呢。”

接着他握着喻文州的手，微微向下蹭了一截。

“记好了，刚才是心脏，是死。”

“现在是心脏下两公分，是一条活路。”

“到时候，无论是哪一种，一定都要毫不犹豫地扣扳机。”

“打死我，或者放我一条生路。”

——TBC.——

long time no see 我的小伙伴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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