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唐.

cn隋唐/宝玉

我们存在,我们存在着,除此之外,再没有别的存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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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喻】#靴刀誓死 苟且偷生#


25
――
我们这类人啊,活在这个世界上,
至少在已经过去和即将要过的十几年里,
是没法被人完全善待的。
“但是还好,还有你在。”
――
好像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里他并没在浓烟和鲜血横行的战场上,可以看见的地方,是完整而绝对的白亮。
他试图寻找任何可以触碰到的真实物体,可是没有。这地方是美好的,是非常美好而且温柔的,却让他无端不安。
额头上满满得铺着一层细密的冷汗。
被人用一张柔软的布料轻轻沾去了。
“还好吗。”
喻文州醒了,是循着这声音醒了的。
男人的脑袋在他视野下面,漫漫地把针管里的液体推进他的手臂。
他没力气动弹,微微睁大眼睛,盯着男人露的不太完全的半边脸。
时间太久了,似乎要陌生了,透过刚醒来不太清晰的眸子,这张脸叫他不知道欣喜还是难过。
“新杰..”他动动嘴唇,干哑地咬出这人的名字。
“嗯。”张新杰应了一声,站起来了。
他看起来似乎没有那么一丝不苟了,胳膊上的衣服只剩半条,脸上还沾着灰。
喻文州微微抬起点头,想问他些什么,又犹豫着终止了。
“他没死,”张新杰敏锐地勘透了此刻足够简单和疲惫的指挥官先生内心伶仃的想法,“就是伤的重一点,在往中心城送了。”
他手上的动作顿了顿。
“你倒是猜猜他是为了什么。”
喻文州闭上眼睛装聋作哑。
“我们可真是足够善良啊。叛军首领都要救活。”
喻文州轻合着的眼皮抖了抖,微不可查。
“喊你来劝他的,不是喊你来和他吵架的。”在张新杰还没开始下一轮攻势以前,苏沐橙风尘仆仆地把指挥部的门推开了。
张新杰回头看看她,没有表情,也没有回话。
喻文州重新把眼睛睁开了,白光使他短暂的目眩。
他试着看了看张新杰,又像摸见什么烫手山芋一样把目光收回来了。
张新杰别过头去,在光照最后可以达到的位置,他眼眶发红。
他这样明白,明白张新杰没办法很快原谅他,即使是在Glory无义在先的情况下,对于一个背叛者,足以让一个曾经信任他爱戴他的伙伴红一次眼眶。
抱歉两个字哽在喉咙里,却因为无法生成像模像样的下文而不了了之。
为什么抱歉呢。
他再偷偷看了看张新杰,对着他的只有半面脸,折着光的眼镜片,往下去是发尖的下巴。
所有的我们,浪费的日子都太多了。
足够漫长的沉默之后,苏沐橙轻轻拍拍张新杰的肩膀,“那个大家伙我弄回来了,就是有点损伤,你去修修?”
他愣了愣,带着极端的嘲笑气息。
“一堆废铁,你弄来做什么。”
“你真不要?那东西是你脑子里的。”
“就因为是我的,所以我也可以做出来。”张新杰的尾声不太平稳。
雷亚是他的禁区。
如同在永恒平静一丝不苟的海洋之下,巨大的,倾注了千百心愿和力量,被摩天大厦和琼楼玉宇覆盖的,几乎成为这一个世界中最伟大的胜利,却有始无终地下坠化为乌有的,亚特兰蒂斯。
“不行。”
喻文州沉沉地咳了一声,几乎掩埋掉了自己不轻不重的两个字。
“为什么。”张新杰错愕地回过头来。
光线昏黄的,埋在指挥部的小房间里。椅子上的喻文州没什么力气,轻轻垂着头,一颗小小的汗滴顺着他的鬓角滑下来,滑到下巴。
汗水滴下去了。
喻文州半抬着头,眼睛却牢牢地盯着镜片底下深深的眉眼。
“那不是雷亚。那是他。”
轻飘飘的,竟然像一柄薄薄的刀刃,顺着张新杰的心脏刻下去了,原本平静安稳循规蹈矩的鲜血在那一刻突然奔腾,随着它滚烫地泻出,应该刻薄的灵魂防线土崩瓦解。
门几乎是被甩开的,撞在墙壁上一声巨响。
喻文州把头低下去了,嘴角微不可查地上扬了几分。
他跑出去时,迅速滑落的泪水,喻文州看见了。
是真的。
是真真正正的。
26
――
言不由衷 何论对错
――
太阳光懒洋洋的。尽管窗户外面的地方都是极破败的样子,从他的角度是看不出来的。
“其实我也在想,就这么逃,从Glory逃到Hell再到随便什么地方。我不需要知道那是哪里,也不一定要为它效力。”
喻文州半面脸埋在枕头里,半面脸露在空气里,他轻轻地讲话,轻到这房间里再多一个人就没法清晰地听这话了。
万幸没有多一个人,周泽楷完完整整地听见了这话。
他接着说,“你说我要是这么一直苟且偷生好不好。”
周泽楷不说话,低头为他把手臂上的绷带扎得结结实实,然后慢慢地别过头,朝着窗户,光把他本就漂亮的脸打得白亮。
“指挥官,仗打完了。”
似乎不太搭界的一句话。
这世界这样安稳,没有枪响,没有哭泣。
指挥部收拾完残局,已经深夜了,回中心城的车在车站里停着,士兵们忙着搬运,却可以发出很大的笑闹声。
喻文州站在远一点的地方,他眨眨眼,这景象这样美好,如释重负的不仅是他们,此时正盯着他们看的,来自敌军的指挥官,也轻轻抖了抖肩膀。
走之前他去了吻城中心大楼,这里最早修复的建筑,在废墟残垣的地表,格外突兀。
地下室的机械门带着巨大的声响打开,张新杰没回头看他,面不改色地擦着机器的表面。
“你们是不是要走了。”
“一会走。”喻文州站到雷亚身边,奔腾流通的意识突然打开,如同以往他靠近他的时候一样,他叹了口气,问张新杰,“为什么留下。”
“吻城需要重建。”不温不火的答案。
喻文州挑着眉毛笑起来,遭到张新杰恼羞成怒的肘击。
“我都知道。”他颇有深意地点头,“这个送你了。”
一只小小的,发着光的连接器。
在昏暗的这地方,却像是炬火,把三颗心脏点亮。
车到中心城的时候,天快亮了。
可以看清楚的天际,白一层,红一层,再有一层微深的色彩,又漂亮又苍凉。
喻文州站在从前的土地上,这栋闪闪发光的联盟总部,和他离开的时候一模一样。
站在总部门前的,挺拔的,微笑着的人,和从前一模一样。
谁先抬脚跑起来的无从考证,在可以数出来的几秒钟里用力紧抱,似乎要将躯体相互融合,也忘记了双方都负着伤。
“文州。”
“叶修。”
“我.....”
“我知道。我都知道。”
天亮起来了,光影温柔的蹭着身体的轮廓。
我相信你,我懂得你,天崩地裂,你是我的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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